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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节(1 / 2)





  即使是夜间,丛林中的气息掺着泥土香也算清新,琼羽大喘了几声漱过口,对虞靖摆手道:“没事没事,我扛得住。”

  她抬眸间同时望到了马车后十来个身着兵甲的侍从,他们一个个看似面无表情,然不约而同地望向略有些狼狈的琼羽。

  “看什么看,眼珠子不想要了!”虞靖察言观色乃是一流,她吆喝完不忘和琼羽道:“都是府上人,签了死//契的不敢往外说。”

  琼羽笑着打圆场:“靖姐,让我自己走走吧。”

  虞靖感知到琼羽笑脸下的心烦意乱,没理由阻拦:“也好,别走远了,我就在这。”

  琼羽点点头,提起裙摆往林深处去,冬装裹的本就不轻,她走着手臂越发沉,确定离虞靖有一段距离,方倚着树干虚脱地坐到地上,郁闷地捂住了半张脸。

  萧云奕不要她了。

  她这一去,会不会又是一世不见?

  然而手还没在脸上捂热乎,泪都没酝酿出来,琼羽蓦地被人侵住手腕,顷刻间像一只风筝被拽上了马背!

  “真轻啊。”

  她惊出了一身冷汗,一句声小轻飘地话附耳而来:“想见萧云奕,就别吭声。”

  第54章 吐血了 “谁敢劫本宫的太子妃!”……

  太子殿下触怒圣上, 致使东宫封锁的消息片刻而已,满宫皆知。

  “你是没瞧见,太子殿下是被御前侍卫押回来的!”一太监抖抖手上的扫帚:“那场面, 就差给殿下脚脖子拴根铁链了。”

  另一小太监咂着嘴挨墙根站:“这么严重, 圣上不是一直器重殿下的吗!哎呦当初调来东宫我只当盼到了好日子, 如今,如今咱啥时候能出去啊?”

  连文替萧云奕委屈憋了一肚子火,正愁气没地方撒就赶巧碰到有人不想要命,他不声不响地走到俩人身后狠狠各踹了一脚:“想出去是吧, 乱葬岗去不去啊!”

  “连大人!”俩小太监即刻跪下来哭爹喊娘: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!连大人饶命!”

  连文凶狠却压低声音:“滚!什么烂人都能在绥宁轩伺候, 忘恩负义吃里扒外, 等东宫大门一开先把你们二人扔出去!”他亲眼盯着两人被拖走,心下惦念给萧云奕送来的热膳,拎着食盒小跑几步敲开了书房的门。

  萧云奕静坐在壁橱边, 沉在低压中阖眼不语。

  连文跟萧云奕久了,自然学会将早先浑身的戾气收放自如, 他看出萧云奕现在不愿听到太子这二字, 于是单刀直入, 温顺道:“殿下,星月阁都安排好了,那名叫千妍的侍女身量与太子妃相差不大,禁足期间又见不到多少人,换衣梳妆后足够掩人耳目。碧波会寸步不离,您且放心。”

  萧云奕嗓子有些哑:“嗯。”

  “圣上, 一心全在皇后娘娘的病情,后来似乎没再提起对您的惩戒。虽说东宫所有人都要禁足,但旨意到底还没下来, 搜宫与遣散宫人估计得拖到明日,现下大门一锁,正好能让属下们做好殿下吩咐的准备,断不会出现缺衣少食的情况。”连文想着汇报的差不多了,劝萧云奕吃喝总不贸然:“请殿下用膳吧,您不能熬垮自己的身子。”

  萧云奕未应,只道:“琼……虞靖那边如何。”

  “东西都送到了。虞将军将太子妃带上了虞府马车,已顺利出宫前往军营,明日一早就能按原计划出发南下。算着时间应该快到军营了,想必不久之后虞将军的传书就能到。”连文本对答如流,忽而欲言又止。

  萧云奕睁眼,彻骨的无欲冷清给连文整个激灵。

  他赶忙继续道:“属下听碧波说太子妃上车时还在昏迷。”

  “她从没接触过那些药物,虞靖下手必求稳准,量一多她哪能这么快清醒。”萧云奕扼腕沉声:“若今时她还在,东宫就不会这样寂静了吧。”

  连文误解了萧云奕意思,以为正襟危坐的太子殿下又开始思念“前太子妃”羽儿,他不好违拗萧云奕心意,万一给刺激出什么病根如何是好?然他又盼萧云奕多念念琼羽的好:“五公主不和太子妃端庄,太子妃或会绞尽脑汁地解救殿下,而五公主该会哭着过来找您。”

  萧云奕微微一怔。

  揭发皇后的决定在他手上捏了多久,他置琼羽于危险之外的想法就酝酿了多久,以他对父皇的了解,只要出头攻击他自以为是的挚爱,管它有没有证据都免不了一场责罚,禁足说实话都是轻的。

  待他身陷囹圄,翻身空隙皇后必然要对琼羽下手,然而还没等他预备万全之策,刻骨杀的真相和皇后重病就像同时催着他上路一般,机不可失却危机四伏。

  萧云奕承认他与永兴帝对峙,送琼羽离开是仓促了。

  可他再忍不了一瞬生母在地下的死不瞑目。

  无万全之策,不如放手一搏,这场以太子之位做注的豪赌与琼羽无关,伤及无辜向来不是萧云奕要的结果,他轮不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琼羽来救。

  这是他唯一一次将端庄懂事的琼羽认作随性肆意的羽儿,更是最为强烈的一次——他恨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为什么是琼羽!

  若是羽儿,她天真烂漫头脑简单,离了他,返回南昭也会心安理得,前后无论怎么走都有她作为五公主的一条活路。

  但是琼羽呢,琼羽连星月阁都是借用的。

  她似乎只有萧云奕。

  萧云奕还不许她爱他。

  “殿下您是不是又头疼了?”连文望着萧云奕闭目强忍地愁容,惴惴不安道:“太医开的药还有,属下这就去给您煎!”

  萧云奕才抬起手,没开口便听的窗外模模糊糊传来三声轻撞:“砰砰砰——”

  “是飞蜩。”萧云奕对这声响再熟悉不过,他敷衍地按了按一边的太阳穴:“虞靖的信到了,拿它进来。”

  飞蜩是虞竣做出来短途传递消息的器具,形似蜩虫能拟作飞虫跃过几座高墙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腹腔里装着的纸条送给主人。其掌控安放都需经过精密测准,地段的风向,屋形,甚至细如蚊脚的螺帽松紧都要一一调试,所以会用的人均是虞竣手把手教出来的。

  不到迫不得已,也用不着这复杂的工艺。

  连文仔细将窗开了条缝,捉住了飞蜩立刻关好,小玩意还在他手心里振翅,微弱的嗡鸣却似在告急。

  萧云奕觉到指缝都在灌着凉风,他接过飞蜩熟练地拆解,从中掏出皱成团状的绢条,暗暗生疑:虞靖再不讲究也有是耐心折纸的,军营没纸了?何至如此忙乱。

  飞蜩小,条子更是窄到只容得下八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