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巅峰对决_22(1 / 2)





  不料就在此时,一个狱警急匆匆地进来,在裴峻耳边说了几句,裴峻蹙起眉头来,喊了声:“今晚到此为止,收队!” 他才听说一件消息——在押的四名重犯在被判处加刑等待转监的时间里,有一个在吃饭的时候用磨尖的钢勺柄刺向自己的喉管,幸亏及时发现抢救及时,才保住一条命,如今还在医务室里半死不活的。他正急地想向外走,忽然心电感应似地停了一瞬,转过头去,陈琛亦在同时扫向他,二人隔着熙攘人群,摇摇对视了一眼。

  裴峻伸手一拉警帽,匆匆离去了。

  “我不同意,让这些人留下是对犯人的妥协,以后还怎么管理?一定要如期转至赤柱!”

  陈再励本就恨他的锋芒毕露:“今天差点要闹出人命!这些亡命之徒只要陈琛一声令下可以一个接一个地去自杀,真要出个岔子,我们这一区可真长脸了!”

  一句话说中了吴伟达的心病,再在监狱里出个人命官司,他的述职报告真不知道该怎么写了:“对,他们还要绝食!总不能全把他们给毙了吧?要是惩教署的领导下来,正好撞见,再听见什么胡说八道的风言风语,我们都背不起!反正刑期也加了,不如留下来,最多把这些人和陈琛分开,隔离看押……”

  裴峻就两个字:“不行。”头战输给陈琛,以后别想压过他的气焰。

  陈再励的脸绿了,吴伟达也觉得很没面子,他的确听在警务处的同僚说过这个裴峻来历不简单,只怕下放只是暂时,可他如今毕竟在他麾下,也太不给上司面子了。裴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,便开口解释道:“他们不会绝食的。煽动绝食是多大的罪名,不说未必能达到目的,为首的肯定逃不了干系——他只是虚张声势,再故意借自杀事件敲山震虎,让我们先乱了阵脚被他牵着走。”

  “你凭什么保证不会有绝食抗议不会有人继续自杀!?”陈再励冷笑道。

  “凭——”凭他与他是此生最了解彼此的夙敌。裴峻咽下后半句话,斩钉截铁道,“凭他做了鸿运十年的话事人!”

  陈琛默默地从听陈再励说完,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,一扯嘴角:“他赌赢了。”他为人处事的确都是鹰视狼顾见好就收,从不肯孤注一掷,原来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宿敌。不过,他好歹达到了另一个目的,于是对陈再励道:“能不能安排个出外劳教的case?”陈再励心领神会:“……要对付谁?”陈琛没正面回答,只是含糊地道:“……希望不是他。”陈再励一点头:“可能没那么快,等我安排。”

  时光咻逝,转眼到了9月,到了传统的中秋节,为体现惩教署 “管教关怀助更生” 的一贯宗旨,照例是要“警犯同乐”的。不仅免了一日的劳作,晚上还有大餐吃,饭后在监狱范围内可以自由走动,且特许早先预约过的家人前来探视。这一天大部分的阿sir都回家团圆了,连吴伟达都拍拍屁股回去陪妻儿孙女,对着自愿留下值班的裴峻难得有了久违的笑脸:“这天警力配备少,你要小心别出乱子……不过你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,听说那些犯人怕你甚过怕一哥——呵,你继续努力,一有机会我就推荐你升职!”

  裴峻不置可否地道:“thankyou sir。”

  其实吴伟达倒真是多虑了,虽然警备人手比平日少,但是一般犯人都不会挑在这天闹事——那么多年了,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,警犯各自消停,甘于弄出个和乐而短暂的假象来。

  佛恩低头剥开自己手中的月饼包装,尝了一块:“怎这么甜?”他吃的是监狱统一发给大家的月饼,豆沙馅的,甜的发腻,皱着眉道:“为什么过节要吃这个……饼?”

  “这个么……有好意头。”陈琛一笑,抽走月饼,“别吃这个,我定了别的。”待一行人进到饭堂,工作人员将早准备好的月饼礼盒摆上台桌,正式百年老字号荣x。疤面拍手叫道:“没想到进来了还能吃到这么好味正宗的月饼!”

  不外乎有钱能使鬼推磨。陈琛想到近来因为一系列的事使得众人心有嫌隙,便借机特地高价定了席面月饼,犒劳兄弟以聚拢人心,因而笑道:“难得过个节,当然要吃好喝好。”疤面已经吃地满嘴流油,崩牙雄却站在原地,笑开满嘴金牙,先低头一躬道:“谢谢琛哥!”于是众人回过神来,致谢声此起彼伏。陈琛一摆手让众人都坐,虽然监狱里不能喝酒,但不少犯人心里高兴,没吃多少就已跳到椅子上划拳作乐,守在饭堂门口的狱警此时也会当做没看见——无谓去扫这帮子人的兴致。

  “陈大哥,你不吃?”佛恩捏着块双黄莲蓉月饼凑过来,陈琛一贯惧甜,接过来塞进佛恩嘴里,道:“你吃。”佛恩还未吞下去,疤面窜过来,拍了他肩一记:“黑小子,你要不要过来划拳?!”佛恩被呛到,猛烈地咳嗽,陈琛拉过他来拍着背,有些无奈地抬头:“你也太看得起他了,他国语都还说不清楚。”疤面反应过来,笑嘻嘻地又走了,佛恩缓过气来,打量着眼前打成一片的众人,有些感叹:“要能天天过‘秋天’节就好了。”

  陈琛知道他是因为前些日子被孤立而伤感,揉揉他的头:“偶尔过过就好了。”

  佛恩不解,陈琛道:“人一高兴就容易放松警惕。”忽然变了个脸色,挂出幅温和笑容,一招手:“丁仔,过来坐!”

  王一丁低着头小跑过来,陈琛把自己面前的几个月饼推过去:“看你都没怎么在吃,不合胃口?”王一丁赶紧接过来:“谢谢琛哥。”

  “我记得从老爷子那一辈你就进了鸿运,后来跟着方扬,没几年我就亲自把你要了过来。”陈琛有些苦涩地一笑:“如今早先跟我进来的几个人中只剩下你了……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到了那边要吃多少苦,都是忠心耿耿的兄弟我想着心里真难受……”王一丁顿时如坐针毡,他飞快地看了佛恩一眼,又低下头,愤恨道:“琛哥,我心里也恨啊,要是抓出那个内奸我一定亲手为几个兄弟报仇!”

  陈琛沉默了一会,轻声道:“好吃么?”

  “恩!”

  “还有话和我说么?”

  王一丁沉默了一会儿,大声应道:“谢谢琛哥。”

  陈琛垂下眼睑,半晌后抬头笑道:“听说你刚刚收到家属快递过来的包裹——怎样?老婆送什么东西来慰劳你?”说到这儿,丁仔的神色才恢复了轻松,也笑道:“就是月饼和一些衣服,哎……在这也用不上,不知道何时出的番!”陈琛笑着点头:“难怪你不爱吃我买的这些月饼呢。不过监狱里的东西传递检查严格,轻易不能到咱们手上,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有人通融呢。”王一丁脸色一僵,陈琛一拍他的肩膀:“憨居,闹你呢。今天条子一般都不会太为难咱们,东西递送当然比平常容易,没见现在大家伙都high成什么样了狱警也没搭理?”王一丁冷汗迭出,这么一惊一乍的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发晕,赶忙借故溜走。

  陈琛面上还挂着那幅演绎的笑,忽然道:“疤面仔。”一直在不远处与人笑闹的疤面几乎下一瞬间就回到陈琛身边,压着声音:“琛哥?”

  “盯着丁仔。”

  “琛哥,真的是他?”佛恩待疤面无声无息地混进人群中,才开口,用的是泰语。

  陈琛亦答以泰语:“最后一次的试探——我多希望我猜错了。”

  狂欢持续到十点,犯人三三两两狙在一起吹水,或者趁着狱警难得的视而不见,拿出幅早先偷藏好的扑克玩牌,输了的拿牙膏饼干等抵数,第一次没在意金钱输赢。王一丁好不容易趁乱从东楼溜了出来,瞅着狱仓外的狱警也去吃饭了,才噔噔地爬上处于东西楼中间的保卫科。门没关,裴峻坐在桌前,面色冷峻。